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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70后学者的时代悲凉,悼念江波,江波走好!(许娟)

作者:许娟(中南民族大学教授)

来源:http://www.jcfzw.cn/?p=4806

 

易江波,我们都习惯的喊他江波,以至于好多人误认为他姓江,名波,江波的身形高大,体格健壮,气色不似多数学者那般蜡黄,所以从来没有将他和疾病联系在一起,更不用说死亡。2015413日中午,在微信群里车浩的一行从此群里少一人字句,惊得我大脑瞬间短路,我慌忙电话了成凡、罗鑫,便知道了他已经于今晨死于哮喘,此生从未有匆匆赶去殡仪馆崇拜故人的经历,只是这次脚步险些踉跄,待我平复心情,赶到殡仪馆,看到了他躺在那里,静静地,面色仍旧不蜡黄,白皙而微红,就算双耳处那些阴惨,就算我不相信他从此与我们阴阳两隔,我还是愿意相信他只是到了一个美好的档案馆里,静静地看着他的书。

只能用灵魂安慰失亲之痛楚。江波从此和亲人有个约定。他此后只会用灵魂和亲人对话,此后便不再和尘世发生任何身体接触,每一个爱他的亲人都不要觉得江波离开了,江波只是不再和这个世道和时代发生任何关系,他走了,没有留下任何遗言,没有留下任何的不干净,他美好的灵魂,继续与亲人和朋友对话。

没曾想过他会用生命解脱这个时代之悲凉。这四十年来他信奉对于这样的世界很悲观,对生命的力量很乐观的人生箴言,可生命的结局却并不乐观,我们同为70后,同为学术共同体的一员,他的猝死,又怎能不令我等兔死狐悲呢?又怎能不追问他的肉体生命已经无法乐观,那么他的灵魂生命还可以乐观吗?这一萧然而去,留给了中南的70后、法理、法史的师生,熟悉他的朋友圈,一片悲戚,黄鹤一去不复返,白云千载空悠悠。是谁带走了他的躯壳?是谁终止了他与这世上人的联系?既然带走他,当然应该把他带到了一个美好的世界,应验好人好报的自然法则。他从此以生命的代价脱离这时代的悲观,从悬浮、隔离、不安和孤寂中解脱出来!

同为仙桃人,江波与我自然多了份地缘联系。我和他最深的交集,应该是他在下派派出所所办理的一起案件,一次,江波见到我的时候,说,师姐你是不是有个舅舅和表弟,我说是啊,他说:你舅舅误以为城管执法不公,殴打城管执法人员被带到派出所询问,之后是你表弟去派出所,领走了舅舅,我不禁稀奇,这位师弟虽貌似警匪,语气竟如此之谦和,若非学养深厚,又如何修得如此功力,有了这样的判断,从此,我便与这位师弟多了些选择的交集,直到,今年年后,我与他交谈甚欢的仍旧是我的舅舅,他切切地告诉我,舅舅耳朵不好,无法与家人正常的交流和沟通,他的健康状况尤其心理健康是应该关注的。江波的唠叨,于平凡中显他好人的本色,只是没想这次话唠,竟然是最后一次。

同为中南70后学者,江波与我结下学缘。我嫉妒能够成为一名法律史学者的江波,他读了我喜爱的学科,而且熟读24史,这是我想做却到现在为止一直没有做的。我欣赏他为人的棱角,为了人与禽兽有异的坚守,为了保持着那份古士大夫之节操,他并不急于去做这个数字化考评指标下的那些文章。他在齐老师家的专场讲座人相食抵命观似乎应验了他对生命的态度,历史千年如一日,江波的历史观与善待生命总是有着深刻的交集。

如今,他的音频、视频都还在,他多年的学术功力只能幻化到另一个世界里去表达了,剩下的是应该善待自己世俗的生命,还是应该继续寻求学术生命的意义?那些40岁离世的黯然星星中,有那一将星弱弱隐藏,那些70后离世的黯然星星中,江波生命的星星在寰宇的星空中微微闪烁。

70后学者的时代悲凉何在?40岁的年龄,承上启下的使命,旧时代留下的艰涩苦难给70年后太重的包袱,尽管江波并不承认自己对时代有托付,他所关注的个体在转型时代的挤压下,正如他的病症一样折磨得他喘不过气来,他躲起来隐藏了他的不舒服,他的气管呛起水泡是致命的,这沉重的肉身是压抑,还是天意,死对于他来说,难道是看破尘寰后的仙逝。

旧时代留给70后沉重的包袱,能不能被死亡带走,智慧的你,请告诉我。